作家埃里科·韦里西莫在1971年出版了巴西文学中最具原创性的长篇小说之一,当时他66岁——四年后便去世了。此前,他以描写其家乡南里奥格兰德州传统历史的经典作品而闻名,而这部篇幅浩繁的《安塔瑞斯事件》却因其文学价值和独特的“魔幻现实主义”风格,成为半个多世纪以来仍未被解读的谜团。
他的这部最后一部小说,刚刚被精心改编成了一部精妙的图像小说,剧本由拉斐尔·斯卡沃内撰写,奥拉沃·科斯塔绘制了无可挑剔的插图,玛丽安娜·古斯芒负责上色。
这部融合了怪诞奇幻和政治讽刺的作品,开篇于1963年12月13日星期五中午,这绝非巧合。这距离1964年推翻南里奥格兰德州总统若昂·古拉特的军事政变仅三个多月,也恰好在第五号机构法案颁布、关闭国民议会五年之前。
当天,巴西南部小镇安塔雷斯召开了一次集会。这场前所未有的总罢工使整个小镇陷入瘫痪。银行职员、酒店员工、咖啡馆和酒吧员工以及商店店员都拒绝复工,除非他们的诉求得到满足。
“世界末日的气氛笼罩着这座城市。简而言之,安塔瑞斯似乎即将被无情的敌人围攻,”维里西莫叙述道。
无论市长为那些绝望的人们做了什么,甚至威胁要枪杀罢工者,一切都是徒劳。然而,最大的问题出在墓地。过去24小时内有7人死亡,亟需安葬。
但掘墓人拒绝这样做,因为他们正在罢工。然而,夜幕降临后,死者们离开了棺材,开始在街上游荡,肆无忌惮地窥探他人的隐私,随心所欲地说话,丝毫不怕当局的镇压。
这些人当中有当地最富有的女人、一名自杀身亡者,还有一名因政治信仰而被折磨致死的黑人。此外,还有一位腐败的律师,他前来代表这群人争取一项基本权利:即刻安葬。在清晨时分,这番景象引发了生者与死者之间一场关于阶级斗争、社会差异、虚伪、诚实、贪婪、吝啬以及其他种种罪恶的激烈讨论。
当黎明破晓,亡灵们开始与家人和安塔瑞斯城的邪恶统治者清算旧账。这些统治者聚集在弥漫全城的腐臭气味中,试图劝说亡灵们回到棺材里,等待罢工结束。但桀骜不驯的亡灵们躲进了城里的乐队演奏台,最终让全城居民都成了他们的听众。
小说和图像小说不仅仅是为喜欢僵尸和不死生物的读者准备的冒险故事——维里西莫显然从电影中汲取了灵感,尤其是在乔治·A·罗梅罗1968年的电影《活死人归来》风靡全球之后。这部小说首先是一部政治讽刺作品,讽刺的是,巴西在各种弊病的侵蚀下,几乎沦落到一个偏僻的小村庄。
这部漫画叙事之所以成功,是因为它没有像其他小说漫画改编作品那样,过度摘录和转录原文。对话和描写与引人入胜的画面相得益彰。一切都非常忠实于原著,最终给人的感觉是,或许在巴西文学中,再也找不到比这部小说更适合以图像小说形式呈现的完美之作了。
正如作家塞尔吉奥·罗德里格斯在后记中指出的那样, 《安塔瑞斯事件》不仅是一部意义重大的作品,因为它在 AI-5 法令的高峰时期勇敢地挑战了独裁政权,而且还代表了作者职业生涯的一种最终评价。
他写道,这本书有意识地浓缩了他职业生涯中的主要主题和手法:讽刺、喜剧与戏剧之间的摇摆,以及与广大观众直接对话的愿望。
罗德里格斯指出,死者挣扎着想要被埋葬的故事——文学作品中最早出现的“僵尸”形象之一——并非逃避现实的幻想,而是一个强有力的政治寓言。
《尸体的反抗》的故事背景设定在1964年政变前夕,以辛辣的幽默揭露了巴西社会的虚伪、暴力和不平等。影片指出:“死者摆脱了社会习俗的束缚,揭露了生者试图掩盖的真相。”
罗德里格斯认为,这部小说的力量在于人物的人性,即使是活着的人,也从不被简化为类型:从施虐的警察局长到被谋杀的学生,所有人都充满了矛盾。
“这种将历史和道德反思转化为引人入胜的‘故事’的能力常常被评论家们忽视,但这正是埃里科与读者之间持久联系的根源所在,”他评论道。
斯卡沃内、科斯塔和古斯芒的优秀漫画改编作品,完美地捕捉到了原著的精神,简化了复杂的情节,同时又没有失去维里西莫想要表达的政治和情感力量。
罗德里格斯认为,这部图像小说节奏明快,画面生动,色彩运用或鲜艳或柔和,仿佛《安塔瑞斯事件》注定要以漫画的形式呈现。就好像埃里科·维里西莫从城镇广场的乐队演奏台上走下来,直接与读者对话。